号角声近在咫尺,似乎能够震破耳膜。
因为兜帽勾住了某个牛人的角,清净被拖着去到了集合地点。将被勾住的布料撕扯掉后,他才总算夺回行动能力,打算回到城里去找女儿。
“别挤别挤,都退到围栏里去。”
把守的士兵将他退回魔群众,让他不得不另寻法子离开。
集合地点是在城门外的空地,周围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荒漠,沙子在阳光之下闪着金光,给人一种置于梦中的错觉。
太阳当空照,天气无比炎热。
包围着魔族子民的围栏之外,一支魔族军队整齐地列队,将中间的笼子团团包围。
笼内传出兽类的低吼声。
在魔群间穿梭的清净循声瞥过去一眼,发现那笼中之兽竟是只全黑的魔虎。
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,魔虎看了过来,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。
如同被赐予的名称,魔虎是魔化了的老虎,是近几年才出现的魔兽——和被诅咒的普通魔兽不同,魔虎是食用了魔兽的尸体才魔化而成的兽类,但魔化的几率并不是很高,所以世界上也就那寥寥几只。
一般上,动物是不吃魔兽的……当然,这其中也有例外,之前就有场老虎变魔兽的大戏在清净面前上演。
魔族子民们气势高昂,嚷嚷着要置魔虎于死地。
清净闻到周围有股血腥味,看来今日的场面并不是第一次发生。
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真是造孽。魔族与魔兽就这样决裂,魔兽该何去何从?
清净偏过头,“找囡囡比较重要。”
他在魔与魔之间穿梭,总算找到一个防卫薄弱的地方,悄悄溜了出去。
然而,他还没走两步就被逮住。
接着,魔族军队队长的声音便传入他耳中,“好!那边那位人族的同胞,恭喜你被选中成为这次的刽子手!请上前来!”
当清净被人拉到那巨大的笼子前,手上还被塞了支看起来被开过光还是施过法的匕首时,他还是懵的。耳边是魔族们的呼喊声,他看了看手中的匕首,随后将目光转移到魔虎身上。
“兄弟,加油!着神圣的仪式就交给你了!让魔兽这种错误在这世上消失吧!”
让子民来动手是个什么概念?
清净把匕首递回给那军队队长,向对方表示自己不杀生,希望他们放自己走,怎料对方这就不高兴了。
“怎么?你不想让这些错误消失?”
对方说出这话后,周围传来唏嘘声,有魔甚至朝清净扔来小石子,对他释放满满的恶意。
看来是走不了了。
既然走不了,那就换个方式离开好了。
于是,清净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近装着魔虎的笼子,在众魔的期待下拉开笼子的锁。
当魔虎摇摇晃晃地走出铁笼时,群魔沸腾,他们如临大敌般开始私下逃窜。
现场一片混乱。
魔族军队队长连忙指示部下维持现场的秩序,自己则和身边的亲信举起武器包围清净和魔虎,随时准备攻击。
轻抚着漆黑的毛发,清净闻到魔兽身上的味道。
和一般魔兽不同,这只魔虎的气味清新、芬芳,像是常年沐浴在花海之中,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。
“我以前也认识你吗?”他低喃,随即笑曰:“你自由了,快走吧!这些魔应该奈何不了你,再待下去,真正强大的魔可就要来了。”
吼——
魔虎发出吼叫声。
顷刻间,清净感受到有强大的灵力从脚下迸发而上。他不禁往下看去,只见魔虎脚下的影子正缓缓朝他的方向膨胀,在他和它所及的土地形成一个圆圈。
不好,这是——
清净一跃而起,想逃离这个阵法,却终究迟了一步,在整个人陷入影子中,在黑暗里下坠。
“囡囡!”
*
嗯?
蹲在地上玩蚂蚁,囡囡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唤自己,可仔细一听后,却只听见从城门方向传来的吵闹声。
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吗?
囡囡起身,担忧起自家阿爹的安危。
“哎呀!”
倏地,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。
“啧,好痛!所以才说最讨厌学校的瞬移阵法,麻烦死了!”
“别抱怨了,做正事要紧。难道你想走路过来?”
即便不用转身,囡囡也晓得身后的是布莱克和维丝。
在她还在思考该直接离开,还是转身打招呼的时候,初来的两魔也注意到了她,维丝更是上前拍了她的肩膀,热情地说:“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妹妹?我记得你叫囡囡吧?又见面了。”
囡囡也只能回过头,勾起嘴角。
“是啊,又见面了,姐姐。”
“好像挺久没见了,没想到你还在魔界呢!所以,你找到你父亲了吗?”
过这么久了,没找到囡囡早就进魔界的看守馆了。
“找到了!上次姐姐一直没有回来,囡囡很担心呢!”
“咦?上次我有回头找你,可是你已经不见了。”
两人还在闲聊,被晾在一旁的布莱克双手叉腰,提醒道:“姐,我们不是要去处理魔兽的吗?没有时间在这里聊天啦!”
维丝这才想起这件事,然后苦恼地抓了抓脑袋。
“可是我还想和囡囡妹妹多聊一下呢!”
不过,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,所以在和囡囡道别之后,她便和弟弟朝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。
“处理魔兽?难道跟刚刚的骚动有关?”囡囡隐隐觉得不妙,便即刻尾随他们而去。
城门外,魔族军队好不容易安抚好民众的情绪,军人们焦急地望着空无一物的铁笼,个个脸色铁青,明显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,并且恐惧着即将降临的惩罚。
维丝和布莱克一到来便表明身份,所以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军队队伍跟前,向军队队长问清状况。
“刚刚有个穿着黑斗篷的家伙打开笼子,和魔虎一起消失了。”
“黑斗篷?”维丝轻抚下巴。
她瞄了一眼刚刚抵达的囡囡,视线定格在她身上的黑斗篷。良久,她轻笑,“怎么可能?”
另一边,布莱克接着问:“知道那家伙的身份吗?”
“不清楚,但是个人类,感觉不出灵力有多深厚,想必是隐藏起来了。”
一旁的囡囡一听就知道那人是她家阿爹。
不过,他阿爹没隐藏灵力,目前这个不死族的身体……灵力就是这么低微。
布莱克在周围寻找线索,却什么都没找到,于是便看向姐姐,“通知上层吧!没有人,也没有魔会帮助魔兽的……会那么做的就只有一个人。”
维斯的表情变得严肃,“上次在魔界山,这次在这里,看来目的地是皇都。”
“啧!是想夺回王位吗?”布莱克不忿地咬牙,脸蛋气得张红。
囡囡凝视表情突变的两魔,若有所思。
*
最终,维斯和布莱克还是通报了所谓的上层,并拿着通讯器等待命令。
期间,魔族军队遣散了居民,军队的队员们也因到了训练时间而纷纷回到城里的训练基地,以至于城门之外除了囡囡等人,就只剩下随风而起的沙尘。
维丝和上层通话的同时,布莱克蹲在原地用树枝在地面上作画,囡囡则悄悄来到笼子旁边,蹲下身来轻抚湿润的土地。
“阿爹……”
这里有传送法阵的痕迹。
她的阿爹究竟去了哪里?
囡囡有点想哭。好不容易只有她和阿爹,没有阿娘,她却那么轻易地和阿爹分开了。
她多希望这个世界只有她和阿爹。
“阿爹,你一定要好好的。”囡囡的喃喃自语在其他人听来,宛若梦呓。
囡囡思考该如何找回清净的同时,维丝和上层人士的通话出现了问题。在上方用法阵传来一张图后,她的表情变得怪异,声音亦低沉几分。
“是,我知道了。我有分寸的,不做没把握的事。”
结束通话的少女一把抓住囡囡的手臂,随即展露笑颜,问:“囡囡,姐姐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?”
她的眸光黯淡下来。
“这个地方危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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